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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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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宅子的那個地窖,那個地窖裏的人。

吳桐生恨房元德,可他更恨他自己。

那天如果他不跑出去,如果那一天張桃花不關心他……

只是沒有如果,有了房間裏的人,即使她病了,有些秘密應該一直埋藏下去。

“……你待她不好,還有我。”吳桐生聽見自己說出了這句話。為了張桃花回了房府會過的更好一點,也許他可以撂些狠話,也可以賭咒發誓的要把張桃花搶回來。可是他錯過了。他幹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如果她能回到我身邊,我會娶她。”

“你最好不要給我機會。”

“我也是一個卑鄙的人。”

房元德排著吳桐生的肩膀,真誠道:“謝謝。”

“要是兄弟你不嫌棄,以後你可以叫我一聲老哥。”

“……”

房譯文被張桃花使喚出來看看兩個大男人在說什麽,其實她就是不放心房元德,怕他以權壓人,也怕吳桐生這個牛脾氣上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兩人站要是打起來就難看了。沒想到見到了這一幕。

不過房譯文也聽到了吳桐生之前的話。

而遠處關註著吳桐生與房元德的張富貴兩口子此時看著兩人哥倆好的樣子還認上親了。吳秀玉被張富貴推到前面來喚了一聲,“父親。”

吳桐生推開房元德的手,“把宅子還給房家。”

吳秀玉還要說什麽,張富貴在旁邊扯了一下她衣袖,意思是房大人就在旁邊呢。

吳桐生對自家大女兒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她早就惦記梧桐巷子裏那間宅子了,兩口子還沒在長安府裏開雜貨鋪,就看上那宅子。後來又安排他外孫張立跟著他學殺豬賣肉,他也拒絕了。再後來大女兒找上門想買張桃花煮血旺那點手藝。

其實就那點手藝,一學就會,可肯動腦子的人肯定能琢磨出來的。如果她找張桃花,張桃花看他面子也會給,可她找了他,所以吳桐生拒絕了此事。

因為張桃花住在偏院。一住好多年,雞毛蒜皮的小事積攢起來就成了仇恨,如今吳桐生也是挑開來說了,“過幾天你讓張立來學殺豬吧,住的房子我給他找。不過,前提是,你要把別人的宅子還回去。我吳桐生租房子給張桃花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我看她順眼,也用不著別人感謝。”

“那什麽大哥,我更高攀不上。”

吳桐生拒絕房元德的謝意,也拒絕了攀上房府這棵大樹,他對站在旁邊的房譯文道:“譯文想見吳爺爺了,就來梧桐巷子裏來看我,吳家的門都向你開著,隔壁那小院也給你們一家留著。”

直到他也死了,他才會把那宅子交出去。

吳桐生說完這些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渾渾噩噩的回到梧桐巷子裏,他鉆進偏院之中,望著那口井,他也想跳下去一了白了算了。可靠近那井邊,想起隔了一堵墻之後還有一堆亂石,還有泥土,還有許多東西沒有處理。吳桐生又不想死了,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想起那個怕陽光的張桃花,他也會存錢的,他有一天也會很有錢的。

雖然張桃花病了,可能不回來了。可他要攢錢,也許有一天張桃花又回來了呢。

吳家院子裏呯呯嘭嘭的又是一夜,第二天,天還未亮,吳桐生頂著黑圓圈,滿臉疲憊又去菜市場殺豬賣肉了。不過從這一天開始,吳桐生是菜市場裏出了名的摳門,大女兒女婿送兒子張立來拜師,紅封,禮物一樣都不能少,有人在他那裏討豬血旺,他也收錢了。

範婆子是他老鄰居,經常照顧他生意,少給了一文錢,第二次見面吳桐生就對她要賬了。範婆子笑他,“吳書生,掉錢眼裏了?”

“要存錢給媳婦治病。”吳桐生說。

只是這張桃花一走,吳桐生媳婦是誰,那媳婦又在哪兒,沒人知道過,反正別人問他要那麽多錢幹什麽,他都道:“要存錢給媳婦治病。”

其實這明白人只有一個,房元德聽說的時候,他知道情敵心不死。可他字據在手了,他怕誰。

吳桐生也是另類的提醒房元德要對張桃花好,要治好她的病,否則還有他呢。這兩人暗中較量,可惜後來誰輸誰贏,誰知道呢?

張桃花知道吳桐生回到了菜市場繼續賣豬肉還收了吳秀玉的長子張立為徒,已經是好幾天的事了。

此時自吳桐生離開之後,張桃花只一個眼神房元德把他和吳桐生的談話內容都說了,重點是,“你待她不好。”

“他把你交給我了。”房元德說,他在房譯文那怪異的眼神臉不紅心不跳的把房譯文的手和張桃花的手都握在手裏,“我們一起把聞人找回來好嗎?”

找兒子,張桃花不能拒絕。

而房譯文簡直驚呆了,今天是什麽日子,爺爺沒死,父親也沒死,那裏劉叔和母親?房譯文頓覺有些不妙。

可他只字未提。

等張桃花的病情穩定下來,房元德讓房譯文撐傘,他背著張桃花到馬車,回房府了。

沒多久房元德與張桃花隔了二十幾年團聚,感情依然如膠似漆的八卦就傳開了。

房大人親自給夫人燉雞湯,房大人伺候夫人梳妝,給她畫眉,房大人背著夫人走過了三道田埂……還有很與大勝村有關的消息。

與房大人有關系的張家雜貨鋪也火了,吳秀玉聽吳桐生說起張桃花喜歡穿一身碎花的款式,雜貨鋪裏賣碎花布賣火了,很快金銀首飾店的金釵也賣火了。

房元德為此還笑說,他應該申請專利,可張桃花懶懶的看他一眼,對於他嘴裏經常冒出來奇怪的話,這麽多年,她也見怪不怪了。

但那些事情都發生在半個月之後了,那時候房元德又恢覆到了聖前獨一無二的榮寵了。而此時,不,應該說是今天早朝的時候,聞正音一封折子又把房元德告了,“有房家外戚打著房元德的名聲草菅人命。”

可皇上沒有追究,而是問起房元德病情。

房大人抱病在身在家修養,不能上朝卻帶著夫人去了大勝村就這麽暴露了。聞正音作為房元德,死對頭,當然惡意揣測,房首輔曾為帝師,這是倚老賣老了,一點都不把皇上體恤他,讓他在府上養病放在眼裏。

不過那帝師兩個字出口,滿朝文武才想到,是啊,房首輔還是帝師。

好壞都讓聞正音這個沒腦子的說完了,前面還上奏折摻了人家一本,不論何時不留餘力打壓對方。

都是太慣著他了,皇上嘆息,“首輔乃國之支柱,病好了就來上朝。”

是人都知道房大人明日繼在殿外打架之後,又可以回朝了。自有人會把這消息傳到房元德耳朵裏去。

而聞正音的公主府上,駙馬突然搬回去住,可隔了一天又是夜不歸宿,或者又宿在書房了。也不知哪裏傳出來的消息,說是駙馬與公主不和。

一直以來聞正音仗著娶了當今皇上一母同胞妹妹長樂公主為妻,一直倍受皇上信任。現在傳出駙馬與公主不和,今日殿上皇上完全沒采用聞正音的話,引來眾多猜忌此時下了朝,往日那些同袍都刻意遠離了聞正音一些,這個就是靠公主上位,目不識丁的莽夫。

不過說聞正音目不識丁是嚴重了,沒見上折子都是出自他手,只是那一手字不是很好看而已。而且他也不喜歡當眾讀書寫字,被文臣之首房首輔攻擊莽夫,目不識丁,以訛傳訛在被黑的過分了。

此時聞正音是武將之收,臉色又不太好,沒人願意跟他走近,他就一人走前面,對不理他的人,他也置之不理,拂袖而去。

走在長長的巷道之中,一個人的孤獨,只有聞正音或者說房聞人自己懂。

一位大人疾步追了上來,聞正音瞄了一眼是個五品的文臣,還是閑職,他不算搭理,可人家是專門找他的,那懇求的模樣,讓聞正音想笑。只見那五品官道:“將軍,房大人堪稱我輩典範,求你不要故意抹黑……”

聞正音冷笑,“呵。”

他只是甩了下衣袖轉身要走,沒想到那位大人那麽弱,摔倒了,還抱著頭怕他這個莽夫打人。不過他沒多看他一眼離開了。只是背著那人的時候,那眼神有點冷,他這莽夫沒記錯的話,那是宮中最近上位的某位最新寵旁支。

按照聞正音那脾氣,今日是不可能在去辦公了。只是剛回到公主府的時候,聞正音又聽說公主進宮了,兩位公子和小姐在夫子那裏進學他幹脆去看看孩子們讀書。

房元德收到宮中的消息皺了皺眉頭,他們一家正在桃源吃飯,有了房譯文在,房元德特意吩咐廚房做了許多好吃的。張桃花就坐在旁邊給房譯文夾菜,她看見梅萬全進來小聲給方元德說了什麽,就見他鎖眉不展,張桃花給他添了一塊肉,問道:“怎麽了?”

難道是與找兒子有關?

房元德對梅萬全道:“沒事,你讓他回去。我今日不見客。”

而後又對張桃花道:“府裏來了無關緊要的客人,吃飯。譯文要多吃一點才能長高,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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